《梦中的爱丽丝》
0.5
“傲慢大人，您这一去会去多久？”我身边的随从问道。
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，我脚下的影子扩张成一滩黑色的湖泊。我望着这片湖泊，里面仿佛有无数个世界流过。
“没有计划。”我回答。
“……这让我如何向贪婪大人交代……”随从哆嗦到。
“你这是在违抗君王的旨意吗？”我瞪了它一眼。
“……不，不……”那只小恶魔仿佛缩成了一团。
我并没有理它，而是将影子包围住自己，仿佛沉入泥沼一般陷入了影子中。“告诉玛蒙，我这次是去寻宝，寻找人类的罪孽。”
1
22xx年，地球。
经过科技改良，人类通过大规模太阳能与核能发电，解决了能源问题。通过海底和宇宙扩大计划，阻止了人口问题。这时，人类开始转向灵魂的搜索。人类到底有多少潜能？人类是否还能够再次进化，完善自己？什么才是完美？为此，各国转向了基因学，并且开始研究‘超人类’。
5年前，不知是基因变异，还是‘上天的恩惠’，地球出现了第一个超能力者。
。
在一个巨大地下实验室内，几百个身穿白袍的研究员以及助手在灰暗的灯光下工作着。
“4031号脑电波正常，但是血糖较低，请把血糖调高10mg/L。”玛丽博士望着眼前的巨大的玻璃试验管说道。试验管里装满了淡绿色的液体，十几条注射管连接到一个仿佛四五岁的女孩身体上。她在空中出现的屏幕上做了一点笔记，然后继续检查她负责的试验管的状况。
除了研究员和他们的助手的轻语外，实验室一片宁静。一片片在淡绿色的液体旁飘过的白袍，在灰暗的实验室里极其显眼。
“4037号怎么了？”突然4037的试验管传来了警告的铃声，玛丽博士立刻走上前问道。
“我们还没查出原因，可是4037号体温正不受控制下跌。”助手紧张地回答。
“……”
“博士，我们应该怎么办？”助手无助的望着她。
“……给她注射硫喷妥钠，然后注射浓氯化钾溶液。”玛丽博士回答道，并且在屏幕上打了一个叉。
“但……但是博士，这样4037号会死的啊！”助手惊声道。
“三百个试验品里，偶尔有一两个出现异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，处理后叫工作机器人把试验管抬到清理室去。”玛丽博士已经开始检查4038号的状况。
“可是她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啊！”助手的声音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。其他的研究员停下了脚步，抬头向这边望来。
玛丽博士转过了身来，走向实验助手。
“你是新来的，没来多久吧？”她望了一眼助手胸前的牌子问道。
“是，是的。”助手注视着玛丽博士回答道。
“那么‘墨守’先生。”玛丽博士再次查了一下助手胸前的牌子。“我只跟你说一遍，我们现在做的是大规模实验。面对的是试验品：全都是从同一个母体克隆出来的试验品。所以请你不要因为一个试验品而干涉到我们的工作。”
“……”墨守没有出声，只是盯着脚下。玛丽博士没有再理他，继续检查其他的试验品，并在屏幕上写到“要求把墨守调到能力测试组。”
2
“我是刚被调来的良村墨守，请多指教。”墨守低着头说道。
“啊好好，刚好我们组需要人手。你对资料处理有经验吧？”副研究员王胜边和他握手边说。然后他把墨守拉到了一旁轻声说道：“对了，我们这里都听说了你在发育组发生的事了。千万不要在这里大小声啊。我们实验室的其中一个主任会亲自来这里观看实验结果，被听到肯定会被‘开除’的。”
“其实我……”墨守低声说道。王胜“嘘”了一声，指了指刚进来的芬利主任。“下班再说。”
。
墨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女。
能力测试组的实验室分成了很多房间，但每个房间的装饰都是一样的：一个床一般的仪器，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。而房间的地上堆积了无数个玩偶、洋娃娃和小熊。
墨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女。少女外貌大概十岁，一头金黄色的长发一直拖到脚下，身上穿着很简单的白色睡衣。最突出的是她的双眼：一只红，一只蓝，却灰暗无光，仿佛缺乏了灵魂。
“这是500号，是我们正在研究的其中一个试验品。”王胜悄悄对墨守说。“所有的型号都拥有同一个‘母亲’，因此拥有同样的能力，在十岁左右能力会开始体现出来。其能力为意念，就是用大脑来产生物理上的效果。我们的目的就是测试她们的能力程度，然后用收集的资料来做计算。”
“计算什么？”墨守问道。
“……她们的军事用途。”王胜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。
“怎么可以这样？！使用孩子们来打仗？！”墨守叫道，立刻被王胜捂住了嘴。
“嘘！你那么大声想被‘开除’啊？”王胜紧迫地问道。“你知道被‘开除’的后果是什么吗？”
墨守不做声了。在如此严密的研究机构中，被‘开除’就是被洗脑，或者被灭口。墨守原以为只是单纯的基因研究，没想到会是这样……
他那一整天都没再啃声，只是跟着研究员后面做数据的记录。他目睹了少女所要经验的各个测试，测试她的意念能够承受多大的重量，能够有多高的准确度。
“好了，今天就到此为止。你们几个，今晚加班，确保试验品睡眠时所有环境条件都保持的正确。”研究员指了指墨守，王胜，还有其他的实验助手说道。
在空中飘舞的白袍，突然显得十分的丑陋。
“给，啤酒。”王胜把罐子递给墨守。墨守无声地接过了罐子，喝了一大口。
“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？”王胜自己也开了一罐。
“两个多月吧。”
“啊，那你应该也看到一些了，这个地方的丑陋。”王胜苦笑道。
“王胜先生，你在这里工作了多久了？”墨守放下手中的罐子问道。
“嗯，差不多有一年了吧。”
“你是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的呢？”
“原本听说是基因改良研究，所以就来了，而且说是和超能力者有关。可能是一部分的好奇吧，等到来这里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自己有多错。”
“那王胜先生看到了吗？在发育组的……”
“是啊。虽然一开始感觉完全没有道德，但是时间久了因无法控制事情的发生，所以开始适应了。我还是觉得这十分可悲，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？只能认为这是科学发展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。”王胜看了一眼墨守失落的样子笑了一下。“你还没看过她们睡觉的样子吧。走，我带你到处看看。”
夜里的研究大楼十分的安静。除了研究助理们的走路声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声音。
“这些孩子，一开始是上千个胎儿，但随着成长和一轮轮的选择后来到能力测试组的只剩下十几个。我也不敢想象其他的几千个都去哪里了。”王胜边走边跟身边的墨守说道。“啊还是别谈这些悲惨的事情了。我带你看很有趣的东西哦。”
“有趣的东西？”墨守好奇的问道。他走过237号，376号，最后来到500号房间门前。
“这些少女原本需要十年才能成长到十岁的样子。但是通过激素和其它生化物质的影响，她们大脑发育就有所影响了。所谓的‘情感’和‘梦’，她们都没有。”王胜说着，把他带到其中一个房间面前。“但是这是我唯一发现的一个会做梦的试验品，你看看。”
墨守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房间的内部。一个少女正躺在那像床一般的仪器上，嘴里仿佛在说什么，偶尔还会伸出手，仿佛想抓住什么。墨守就这样，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少女。
“你读过一本叫做脑髓地狱的书吗？里面提出了‘胎儿的梦’的理论，说婴儿在母亲体内其实一直在做梦，做着万物进化的梦。”王胜也一样看着梦中的少女。“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呢。”
“……是啊。”墨守叹了一口气说道。
3
墨守最近工作时一直无法专心。那金发少女的面孔是不是会出现在他脑海中，不论是她灰暗的双眼还是她睡梦中的模样，都勾起了墨守的同情心。为此他时不时就会到500号房间看一下，帮忙收集资料等等。而每次她都会往他的方向看一眼，然后回到自己的测试中。
就这样，墨守从没和少女说过一句话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。
“墨守，不好了！”王胜一边向他跑来一边说道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上司们发现500号会做梦后，决定明天把她处理了！”王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。
“什么？！为什么？”
“好像是因为做梦被认为是一种反抗的行为……”王胜把他带到一个角落说道。
“这，这怎么可以！我要找芬利主任！”墨守喊道，转身想走。
“等等，这种事你千万别插手啊！他们会开除你的！”王胜想伸手抓住墨守，但他早已走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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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芬利主任！”墨守向不远处的芬利主任喊道。
“啊墨守，我刚好有事要找你。”芬利主任笑着说道。“你被开除了。”
“啊？”
没等墨守反应过来，芬利主任对身旁的保安说道：“把他带到洗脑室去，别让他干涉实验。”
。
墨守所在的房间的锁打开了，是时候给他洗脑了吧？他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人影……
“王胜先生？！”
“嘘，你现在可以出来了。”王胜小声说道。“我和芬利主任谈了一下。他同意让你留下来，但是你必须待在家中一个星期，我现在就送你回家。”
“但，但是那少女怎么办？”
“别在这里当英雄了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和记忆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，那个试验品就不要管了。”
“怎么能不管！我，我已经看不下这种没有人道的行为了……”
“你们把他铐住，我负责送他回去。”王胜打断了他的话，对保安人员说道。“已经没有可以做的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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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守坐在车内没出一点声音。他越想越感到恶心。
“墨守先生，我跟你讲过关于脑髓地狱这本书吧。”坐在身边的王胜说道。“面也提到，一个胎儿在母体内，也会做恶梦。这些恶梦，是直接从父母那里得来的罪孽。你说这些试验品是从同一个母亲克隆出来的，她们会不会也继承了这些罪孽呢？”
“……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哈哈，墨守先生真是一个好人呢。”王胜笑道。
墨守不知所措。眼前的王胜先生，像是一滩幻影。
4
“主任！500号的脑电波有很多异变！”助手紧张的说。
你是谁？
“不可能！注射了溶液以后她应该已经脑死了才对。”主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，走向躺着的500号。她的手仿佛动了一下。
你梦到了什么？
“主任！脑电波进入危险局域，她持有危险倾向……”话音刚落，测量仪器如被铁锤砸了般，碎片到处飞散。“主任，这里不安全，赶快……”助手停了下来，头仿佛被隐形的刀砍了一般落到了地上，血立刻到处喷射。
你渴望什么？
整个研究楼响起了警报。“有一个试验品开始暴走，若见到要立刻射杀。”有人说道。
你的罪孽是什么？
研究大楼的地板上到处是血和被截肢的尸体。所有的试验管都破碎了，里面唯剩一滩血糊。一个孤独的，穿着睡衣的少女在血红大道上行走。
你是人类傲慢的结晶。
。
那晚上被称为是科研的悲剧。少女从此消失了。叫王胜的人也消失了。
5
“一个孤独的少女，在无情的世界里迷路了。”我望着眼前抱着洋娃娃的金发女生。
“嗯，从今天起你就叫爱丽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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